阿年就靜靜地盯著他的動作, 用阿奶的話，便是看他能整出什麽幺蛾子來。

她看好戲的表情太明顯, 蕭繹嘗試了一下, 最後不得不放棄了。他靠在阿年肩膀上，喟嘆一聲：第一次就失敗了，還會有第二次嗎？

擡頭的時候看著阿年還是一副炯炯有神的樣子望著他，蕭繹心裏忽然好受了一些，好在這是個小呆子, 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麽。幸好幸好，沒有那樣丟面子。

“你還想親嗎？”阿年忽然問道。

“你，你怎麽知道的？”蕭繹身子繃緊，難以置信地看著阿年。

難道是有人已經……不對，不可能的, 有秦默在梧桐院看著, 絕不可能會有人能接近阿年，更不會教她這些。蕭繹腦子裏亂七八糟的, 一時覺得不是, 一時又生怕是他想的那樣, 一下子緊張地手心都出汗了。

阿年指了出來：“你的手, 流汗了。”

她幫蕭繹擦了擦手。

蕭繹猛地縮了回來，正視阿年：“你怎麽知道的？”

“知道什麽？”

蕭繹難以啟齒。

阿年卻靈機一動, 大聲道：“是不是剛才，你親我的事兒？”

蕭繹臉一黑。

“上次我小虎哥，親嫂子, 我都看到了。”說起這個，阿年還有些沾沾自喜。畢竟他們倆個是背著人的，旁人都沒有看到，只有她看到了。所以說，她才是最厲害的那個！

可阿年雖然看到了，卻不是很明白，親嘴巴有什麽意思，嘴巴又沒有味道，要是像阿爺一樣喜歡吃大蒜的話，那豈不是……咦！

可是她到底還是好奇。心裏存了事兒，阿年便開始暗搓搓地關註小虎跟小李氏。看得多了，阿年便發現他們倆好像十分熱衷於這事，這就叫阿年十分困惑了。她甚至懷疑起了自己先前的想法，難道親嘴真的很好玩？她實在太想知道，以至於剛才蕭繹壓下來的時候，阿年沒有第一時間掀開她，只是輕輕推了他一下。

“親一下的話，是什麽味道？”阿年亮晶晶地看著蕭繹，好奇死了。

蕭繹只覺得呼吸都艱難了幾分，喉結動了動，阿年的眼珠子便隨著他那喉結動來動去，一點兒不安分。

“別看。”蕭繹拿過一邊的錦被，一把將她的腦袋罩住。

阿年扒拉了好幾下才將被子扒拉下來，頭發都亂了，像個小瘋子似的，還挺不樂意：“你幹嘛呀？”

她正看得挺起勁呢。

蕭繹目光沈沈地盯著阿年，語氣有些重，甚至還帶著警告：“只此一次，若是再有下次……”

阿年奇怪地望著他：“下次怎麽樣？”

再有下次，他便不會收手了。這話蕭繹沒有說出口，在事情還未曾明朗前，蕭繹並不想將這層窗戶紙捅破。因為一旦捅破，阿年便再沒有退路了。

罷了，且再讓她過一段時間的瀟灑日子，他也不忍心這麽快便層層宮墻將她困在身邊。

“時辰不早了，我得回去了。”蕭繹突然道。

阿年啊了一聲，覺得有些太快了，他們還沒有說什麽話呢，總覺得這次的時間過得尤其得長。

蕭繹見她這般，心裏高興了點兒，反問道：“怎麽，舍不得我走了？”

“才不是。”阿年別扭道。

“那我真走了。”蕭繹坐起身，從床上下去。他也不想這麽快離開，可是他如今的身份，實在不適合出宮，隔一段時間來看看她，是他唯一能做的。只是見了面，卻也不能久待，更不能被人發現。否則便是害了阿年。天知道朝中有多少人盯著他的後位。

阿年見他這動作，便知道他真的要走了。嘴上嫌棄，可是阿年還是想他留下說說話的，不禁勾了勾蕭繹的衣裳。

蕭繹回過頭。

阿年對了對手指頭：“你下次，什麽時候來啊？”

蕭繹沈默了一瞬，什麽時候過來，他也沒辦法承諾。想了想，他道：“我會盡快過來。”

阿年聽了卻不很舒服，覺得被敷衍了。

“我說了，一切都得等你想明白。若是你明白了，別說過來看你，便是一直在一塊兒也是可以的。”

可這話阿年聽不懂呀，她喪氣道：“到底要，想明白什麽？”

蕭繹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瓜。到底憐惜她，又俯下身，吻了吻她的眼睛，在阿年詫異的目光中，又吻了吻她的臉頰，蜻蜓點水，一觸即離。

阿年卻被吻得有些迷離。

蕭繹剛才，親了她？可是為什麽不親唇瓣呢，這樣她就知道親嘴是什麽味道了，也知道為什麽小虎哥和嫂子如此熱衷。可是蕭繹為什麽不親呢。

“我走了。”蕭繹撫了撫阿年的臉頰，“你好好待著，過些日子我再來看你。”

說完，蕭繹便離開了，這次沒有再猶豫。他也知道若是自己猶豫了，怕是今兒便不能再出去了，便狠了心，直接頭也不回地出了門。

阿年待在床上，有些傻。

被親的。當然，也是她自個兒瞎想的。不過想了這麽多，卻也沒能想出什麽頭頭出來，只知道自己並不排斥蕭繹，反而還挺期待的。

阿年是個心大，既然想不明白，便將這事兒放到腦後，往後一倒，決定睡覺了。

蕭繹按著往常的路出了府，天已經黑了，可路兩邊卻還點著燈籠，透著微黃的光。榮慶侯府蕭繹已經來了好幾次了，不至於認不得路，他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，甚至比後頭的段易高行兩個走得還要順遂。

不過須臾功夫，便出了侯府。

只是他們走得匆忙，未曾註意到不遠處，尚且站著吃飽了晚上睡不著覺，結伴過來遛彎兒的兩人。

人走之後，陳阿奶才從樹後蹦跶出來，又是激動，又是驚悚，指著蕭繹離開的地方，興奮地說不出話來：“那，那……”

她使勁兒地拍著邊上的老頭子。

天吶，那不是皇上麽，是蕭繹，她絕對不會看錯的。

陳友財猛地按下她亂指的手指頭，沒好氣地將人往後拉，沿著他們之前過來的路回去。連著走了一大截路之後，陳友財才放開陳阿奶的手。

“你扯著我幹嘛？”陳阿奶還挺不樂意的。

陳友財瞪著她：“皇上這個時辰過來，擺明了不想讓人看到。你這個沒心眼兒的直接上去將人指了出來，人家不要面子了？你這顆腦袋，不要了？”

“你說的……還挺有道理的。”陳阿奶忽然覺得陳友財說得還真像那麽一回事，遂擡了擡手，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個兒的腦袋：“還好你攔住了，要不然，我就完了。”

“知道就好。”陳有財涼涼地說了一句。

後怕是後怕，可是這會兒什麽都沒發生，陳阿奶怕過一陣便感覺好了許多。恰好周圍又沒有人，他們出門溜達的時候，本來有兩個丫鬟要跟著的，只是陳阿奶沒帶她們。四下無人，說起話來就方便多了，陳阿奶讓陳有財靠近了一些，神神秘秘道：“你說，皇上這大晚上的過來，究竟是為了做什麽啊？”

陳有財沒有明著回答，只問道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
陳阿奶仔細地想了一會兒，忽然道：“不會是為了阿年？！”

陳有財沒有否認。

“他怎麽能這樣！”陳阿奶忍不住跳腳。

陳有財不得不趕緊摁下她：“嚷嚷什麽？非得弄地大夥兒都知道不成？”

這確實不是什麽風光的事兒了，要不然陳阿奶也不會生氣：“你說皇上怎麽，怎麽這麽不為阿年考慮呢。我瞧他這熟門熟路的樣子，也不像是頭一次來的模樣，說不準趁著咱們不註意的功夫早就翻墻就來了，只咱們還被瞞在鼓裏。你說，這叫個什麽事兒啊。阿年好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，他這樣，豈不是恩將仇報麽。”

陳有財哪裏會想不到這點。只是對方可是皇上，皇上要做什麽，他們就是拼了死命，那也難不住啊。陳有財安慰陳阿奶：“好在這事兒沒有別人知道，他們不說，咱們不說，阿年的名聲就還在。”

陳阿奶不大認同：“那阿年豈不是白白被占了便宜？”他們家阿年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，被人抹黑進了屋子，吃虧的不還是阿年？

“那你還想怎麽著，將這事捅破了，皇上就能娶阿年了？做夢。”

陳阿奶瞬間沮喪起來：“唉，都怪你沒出息。”

陳有財懶得反駁，他再出息，還能出息過皇上？老太婆也太敢想了。

陳阿奶想著想著，更覺得糟心，看陳有財也覺得不順眼了，沒理他，直接坑著頭往前走了。

“你去哪兒？”

“回院子！”省得站在這兒生氣。

陳有財看著陳阿奶走得果決，無奈地指著右邊：“走錯了，是這條路。”

陳阿奶猛地停住腳步，轉過身，氣勢洶洶地調頭往右邊走，擦過陳有財身邊的時候，還不忿地丟下一句：“糟心玩意兒，都怪你！”

陳有財覺得自己無辜極了。

這事看著就這麽結束了，可不管是陳阿奶還是陳有財，心裏都有一本帳。陳有財在看到鄧管家的時候，甚至還暗暗地提醒了一句，叫他找些人在各處巡邏，省得什麽不懷好意地都能進來。

鄧管家沒有多想，當即便應下了。

陳阿奶這頭，也惦記著這個。她與陳有財不同，陳阿奶不找鄧管家，她直接找上了阿年。

考慮到這事不能被外人聽到，陳阿奶同阿年說話的時候，特意調開了其他人，連蕓娘也被趕到了外頭。

阿年坐在位子上，心頭沒底。

陳阿奶用一副我已經看穿一切的目光鎖著阿年，直把阿年看的心肝亂顫才作罷，問了一句：“你老實說，這幾天晚上，可看到什麽外人了？”

外人？阿年搖了搖頭。

陳阿奶拉長了臉：“好好想想。”

再想也沒有呀，阿年再次搖頭：“沒有。”

陳阿奶手指頭動了動，她的藤條呢？

作者有話要說： 蕭繹：我不是外人 →_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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